文 | Karen
這部劇講的是,在美國的林伍德市,一個18歲的女孩瑪麗報警稱自己被強奸,但報案沒幾天,瑪麗又說是自己“編造了這個故事”。
警察因此將瑪麗送上法庭。
難以置信的是,這個案子不僅是真人真事改編,而且還是一起連環(huán)強奸案:兇手奧利里性侵28人,送上法庭后被判入獄327年半。
這件出自普利策獎獲獎文章《一樁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奸案》的案子,被改編成了網(wǎng)飛新劇。
2008年8月的一個深夜,18歲的女孩瑪麗在睡覺時,被一個持刀的蒙面歹徒強奸,并拍下裸照。
瑪麗報警后,一名男警察來錄口供。
接著,更高級的帕克警探來到現(xiàn)場,瑪麗不得不再次講述發(fā)生了什么。
這還不算完,錄完口供后,瑪麗去醫(yī)院身體拍照、檢查取證,還要跟護士再一次復述性侵的全過程。
最后,瑪麗被帶到警察局,又一次錄了口供。
在不到24小時之內(nèi),瑪麗被強奸了一次,被迫回憶這件事4次。可從始至終,瑪麗都沒有得到安撫。
糟糕的是,因為自衛(wèi)機制,瑪麗的記憶出現(xiàn)了偏差,她幾次口述都有細節(jié)不一樣的地方,這引發(fā)了警察的懷疑。
寄養(yǎng)父母的證詞,更是加深了警察的懷疑:
瑪麗從小換了很多寄養(yǎng)家庭,她總會想方設法吸引人注意,所以這件事很可能是被她策劃出來的。
瑪麗被迫承認自己撒了謊。
警察順利結案了。
成了騙子的瑪麗,被警察局起訴,被朋友們責罵,個人資料被泄露,丟了工作和住所,記者也紛紛趕來報道。
瑪麗只想一切盡快結束。
但更糟的還在后面:警局以行為失檢罪,轉(zhuǎn)頭把她告上了法庭,瑪麗有可能面臨1年以上的刑期。
魔幻嗎?可它恰恰是現(xiàn)實。
時間很快到了瑪麗案子結束后的第三年。
女警探凱倫正在調(diào)查一起入室強奸案,受害者也被拍照,兇手同樣沒有留下任何證據(jù)。因為當時美國各州警局信息不同步,凱倫不知道,在三年前,有個18歲的女孩被性侵,被誣告。
與此同時,在另一地區(qū)發(fā)生了同樣的案件,案件的負責人是女警探格蕾絲,她正好是凱倫丈夫的同事,凱倫由此認識了格蕾絲。
兩人跟瑪麗遇到的警察完全不一樣。
不問受害者發(fā)生了什么,而是聊聊日常。
對比瑪麗遇到的男警察:
說到需要采集證據(jù),凱倫告訴受害者,會進行什么樣的體檢,而且會有輔導員全程陪同,護士也都經(jīng)過專業(yè)訓練,是很好的人。
對比瑪麗遇到的男警察:
凱倫未經(jīng)允許問了受害者一句話,格蕾絲甚至大發(fā)脾氣:“她是我的受害人。她不需要被另一個警察盤問第二次,她甚至不認識你!”
關于這種性侵案,兩方警察的調(diào)查方式更是不同。
為了找出兇手,凱倫和格蕾絲調(diào)取了最近六年來美國各州的強奸案信息,開始加班加點大規(guī)模排查搜索,排查每一個可能是嫌疑犯的人。
對比草草結案的男警察:
通過層層調(diào)查,兩個女警探終于意識到這是一起連環(huán)強奸案。為了不讓下一個女性成為受害者,兩位女警探著急想要抓住兇手。但參與同一個案子的男警探,則支持慎重一點慢慢來。
格蕾絲氣急大喊:
為什么男人不會憤怒? 看到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(fā)生,他們怎么不憤怒?如果男人出門購物時也會擔心被性侵,他們還會這么淡定嗎?
為了避免被侵害,而要小心自己的行為和活動范圍,這是很多女性面臨的困境。
前段時間,女童保護發(fā)起人孫雪梅,在一次訪談中提到了2013-2018年女童保護的數(shù)據(jù):
公開曝光的案子有2000多起,全國法院審理結案的猥褻兒童案10782起,平均每天超過7起。
美國的研究機構做了一項統(tǒng)計——如果不提前做好性教育,美國每年出生的50萬嬰兒,在成年之前都會被性侵,而且,受侵犯的孩子平均年齡是9歲。
在女性政治地位很高的比利時,敢于出面指控的受害者,也只有1/10。不少女孩甚至因為這種觀念,懷疑被性侵其實是自己的錯。
03 什么樣的女性容易被性侵
劇中有這樣一個插曲:
好容易搜集到了兇手的DNA,凱倫迫不及待想看到結果,但因為辦案男同事的耽擱,檢查結果一直沒送過來。
凱倫:每個人都會出錯,這沒關系。
但當這件事是性侵時,你必須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,絕對不可以出錯。因為這是會影響她們一生的事情,就像脊椎里的子彈一樣。
65歲的受害者,在被性侵后努力過著正常的生活,像往常一樣照顧著一家機構里的男孩子們。
她還會笑著說:“自從發(fā)生那件事后,這些孩子會送我坐上車。”看起來跟正常人沒什么區(qū)別。
但兇手被送上法庭時,她問了一個問題:
你為什么選我?
我做了什么讓你盯上我?
我不再給草坪澆水了,不再在窗邊閱讀了。
他們說有固定習慣的人會被盯上,
我不再做以前習慣做的事情了,
這讓我的生活范圍變得很小,
但我還是覺得不安全。
還有一個受害者說,我總是感到害怕,沒有一刻能放松,很痛苦,我睡不著,甚至會有動用暴力的想法。在這之前,我從來沒想到,這么小的一件事,竟然可以產(chǎn)生這么大的影響。
聽著這些受害者崩潰控訴“為什么選我”,想起知乎上前幾天的熱門話題:女生的某些穿衣方式會增大被性侵犯的概率嗎?
其中一個高贊用戶的回答,提到了比利時辦過一場的展覽——“what are you wearing”,展示了被侵害者當時穿的衣服,每套衣服旁邊都有一張說明牌:
(一件工裝。當時我正要去上班,他卻闖進來我家。)
(一條裙子。我媽還抱怨我怎么都不穿那一柜子的裙子了,當時我6歲。)
(運動衫,學院T恤,球帽。我們就這樣去喝點東西、看電影,但是我那天喝多了。)
(卡其褲。當時我要去上課匯報。)
(這三套衣服,屬于同一個女孩。她被性侵了三次,每一次的衣服都很普通。)
在大街上的任何一個普通女孩,都有可能穿成這樣。
也有實證數(shù)據(jù)顯示:
穿什么跟女性被侵害沒關系。
做什么跟女性被侵害也沒關系。
“可是為什么我們總是想要試圖在受害者身上找誘因?難道女孩們這么做了,性侵就是正當合理的?”
相信這不僅僅是展覽主辦者的困惑,也說出了很多女性心里的疑問。
04 因為是真實事件改編
更加難以置信
從劇中回到現(xiàn)實。
下面是一份深度報道《一樁令人難以置信的強奸案》中的部分內(nèi)容:
2008年,在美國林伍德市,18歲的女孩被控嚴重的行為失檢,處以最多一年的有期徒刑。
她此前曾報警說在自己的公寓里,她被一名男子綁了起來,塞住嘴巴,并實施強奸。
然而,因為警察質(zhì)疑她的故事前后矛盾,女孩改口說這或許只是一個夢。最終她承認編造了這個故事。
這讓她成為了市里的新聞。
女孩因此失去了工作、朋友和住的地方。不僅如此,因為被指控,她還需要支付500美金的法庭相關費用,還要接受一年的心理健康輔導。
直到3年后,連環(huán)強奸案的兇手被捕,警察才從搜集到的證物中,證實了女孩的無辜。
這份來自兩家非盈利新聞機構的報道,獲得了當年的普利策獎“解釋性報道獎”。這份報道,就是劇中瑪麗故事的完全重演。
(原新聞封面)
因為真實,才顯得更加殘酷。
去接受心理輔導時,瑪麗不想講這件事,因為她知道沒有人相信自己。
輔導師的回復是,不管你那晚是不是被強奸了,還是你編造了那晚被強奸的故事,我想事實就是你被侵犯了。
第一次被信任的瑪麗,說出發(fā)生了什么。
輔導師說,那么基本上,你受到了兩次侵犯,一次是被強奸犯,一次是被警方。
輔導師安慰瑪麗:這可能不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被誤解,你能盡力從中找到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嗎?
瑪麗沉默了很久,然后說:
如果能重回過去,我會更早地說謊,說得更好一點。因為真相讓他們覺得麻煩,覺得不便,所以他們不會相信。
想起我國女童保護發(fā)起人孫雪梅曾說:“明明是受害者,我們的社會輿論觀念卻讓她們活的像罪人一樣?!?/span>
這句話在瑪麗身上被表現(xiàn)得太徹底了。
幸好最后有兩位女警探的堅持不懈,幫瑪麗找回了真相和正義。
劇集最后,瑪麗在海邊給凱倫打電話:
以前醒來時,覺得世界如此不堪,我還有必要生活在其中嗎?
忽然,你們出現(xiàn)了,和我完全無關,卻幫了我,為我討回了公道。現(xiàn)在當我醒來,可以想象著美好的事情正在發(fā)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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